ひきこもり」(家里蹲)和日语中的自宅警備員」(じたくけいびいん)一样,往往带有自嘲和玩弄的意味。但ひきこもり作为一种真正普遍的社会现象,有着更严肃的译名——蛰居族、茧居族,或隐蔽人士。日本厚生劳动省对蛰居族的定义是:“住在父母家中,不去工作或上学,在房间中与社会和家人隔绝超过六个月的人。”

日本政府称蛰居族约为115万人。但由于统计的困难程度以及“家丑不外扬”的普遍心理,ひきこもり这一合成名词的发明者——筑波大学教授斋藤环认为这一数字终将超过1000万。与常见的“父母宠溺过度”“初出社会遇挫的青年”等刻板印象相反,40岁以上的蛰居族并不在少数。

蛰居族基本不出门,也不工作,多为20到29岁的男性,与父母同居。三分之一40岁以上的蛰居者的金钱来源于父母,而50多岁的儿女依靠80多岁父母的养老金过活,成为了近几年媒体广泛报道的“8050问题”。许多蛰居者在学校或职场受到霸凌,从此在家中蛰居几十年,甚至很少与父母交流。

蛰居并非是一种凭空出现的社会现象,往往与学生时代的“不登校”密切相关。“不登校”是指包括休学在内、学生长期不上学的现象,从小学到大学都存在。从小学开始,学生就可能会因“选择性缄默症”(一种在特定场合下无法说话的社交焦虑症)等原因而被孤立,进而选择不去上学。而许多人正是从学生时代的“不登校”开始在家蛰居十几年,也有蛰居族表示,其学生时代受到的精神创伤使他们在职场受挫后选择蛰居。

活跃于多个非政府组织的女性蛰居族林恭子称,女性蛰居族的统计数量之所以更少,是因为女性在日本常常承担家庭主妇的角色。这使得女性不外出工作的表象更加“合理化”,而其脱离社会的想法更难为人所知。她表示,蛰居绝非仅仅是男性面对的问题,而是波及每个个体、整个日本社会都必须认真对待的现象。

对这一现象研究多年的立正大学社会学副教授关水彻平表示:“与欧美国家强调的因人而异不同,日本更注重集体观念,强调个人融入集体的程度。蛰居者因为自己无法融入集体而感到自责,进而自我否定,对不能遵循社会常态的自己产生愧疚感。”

一项日本政府的调查显示,被问及“你认为自己蛰居的原因是什么?”时,大部分人选择了“其他”。从事蛰居帮扶工作20余年的石井正宏认为,大部分蛰居者并不清楚自己的原因,也不知道到底该与心理医生说什么。“见过这么多蛰居者,我真正意识到的一点就是,想要帮助不想寻求帮助的人是很困难的。”

有一些非政府组织为蛰居族提供职业培训,参加者往往是愿意短暂离家几小时的蛰居者。Future Dream Achievement前董事长成泽俊辅表示,“起初,我们会让蛰居者一个月只来两次,因为一开始的目的只是让他们出门而已。我们并不是每天都有活动,因为需要循序渐进,不能要求过高。”大约三分之二的参加者最终会对此失去兴趣,但是坚持下来的人会进入合作的公司就职。

蛰居族月刊杂志HIKIPOS编辑部的会议常常是在一个平常的日式房间,里面只有榻榻米、几张桌子、坐垫、笔记本电脑和投影仪。一位编辑表示:“我不喜欢待在人多的地方。而在这里大家都了解彼此,不会评头论足。我们在这儿会比较自在,不想坐的话也可以躺着。”“日本社会普遍认为,不工作的人没有任何价值。但通过交流、反思蛰居这一现象,我们认为这只是一种别样的生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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