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库咂”是日语“暴力团”的意思,指黑社会的人。在烤肉店打工时,第一次近距离接触了这一“特殊客人”。一天,来了一帮大摇大摆、大呼小叫的客人,那阵式马上让我感到不对劲。回头一看,老板用手做了一个在脸上划一下的动作,我不由地心里“格登”一下,因为在日本,这个手势就表示“鸦库咂”。

这是我第一次在这么近的距离内接触“鸦库咂”,不免紧张起来,在接待他们时尽量不出错,不怠慢,没事便离他们远一点。可是当那小头目知道我是外国人时,偏偏老是对我问这问那,说长道短。我尽管有些害怕,但也只好硬着头皮用点头摇头来应付他,有时干脆装着听不懂搪塞过去。他对我的态度很不满意,冲我说:我跟你说话,你怎么老是躲着呢?

来的共有六、七个人,是属于黑社会较低层的卒子们,其中一个40多岁的人是他们的头目。由于他们的事务所就在附近,所以经常光顾本店。老板告诉我,他们不会无缘无故地跟普通人过不去的。我不太害怕了,不过还是比较小心,在上茶时,格外注意汤汤水水不要洒在他们的衣服上。同时我也发现了一个窍门,既可以省我的事又能拿他们寻开心。

按惯例,每来一桌客人,都要给每个人递毛巾,分发筷子、小盘子等等,一桌客人越多分发起来越是麻烦,有时要围着桌子转一圈才能分完。但这帮“鸦库咂”来则不必这样了。

我深知他们的等级关系森严,于是便放意将这些东西首先放在那个看起来是最小的喽啰面前,他是不敢擅自先用的,他会替我一个一个的传过去,递给他的头头和哥们,我只要一边不断地往他眼前放东西,一边笑观他那副低头哈腰毕恭毕敬的奴婢相就可以了。

要想分辨他们的地位高低,只要看他们的言行举止,便可一目了然。比如他们的头头去洗手间,马上就会有一个随从找我要一块毛巾,站在厕所门口等候,然后低头弯腰,双手将毛巾递给大摇大摆走出来的头头。就是吃饭,喽啰们也不能闷头吃,须随时察颜观色,讨主子的欢心:头头一掏出烟,马上拿出打火机凑上去;杯里没酒了,马上斟上;瓶里没酒了,回头冲我粗声大气地叫上一声“拿酒来!”然后再换上哈巴狗的面孔去讨好主子。这些在我看来本来只属于电影中的场面,现在竟活生生地出现在我的眼前,真是不可思议,也觉得挺有意思。

但讨厌的是,每次那个头目都要对我说不少“废话”,什么“你真漂亮”,“哪天休息,跟我去溜马路吧”等等,这些话出自他的嘴,听起来格外恶心。我当然不能发火,只好一笔一笔记在心里,等他交钱时,再和他“算帐”:每句“废话”都根据其“恶劣程度”酌情收费,全都加算到他们的饭费中去。有一次,我正在给他结帐收款,他又站在旁边胡说八道了,我心想,正好,你说吧,你说一句我就在键盘上按一下,并在心里骂一声“八嘎亚路”。

不过,他对自己的这些“废话”所付出的代价始终没有察觉,我也知道一次多收几千日元对他来说根本就是无所谓的事,而这钱也分文到不了我的口袋里,我只不过是出出气,图个痛快而已,谁让我是阿Q的子孙呢?

生气归生气,他倒还是“动口不动手”,并不十分可怕。不过有一次,我事后真有点儿后脊梁发冷,那天他一进门就问:“喂,你白天去哪儿了?”

“嗯?”

“我在马路上看见你了,在车上使劲叫你,你也没听见。”

哦,我的天!幸亏他不知道我的名字,只能“喂、喂”地叫,使我免了一场麻烦。烤肉店老板倒也挺帮我,跟我说:他要是再叫你跟他逛马路,就告诉他你是我女朋友。不过这个杀手锏并没派上用场,因为那“鸦库砸”也只是说说,从没有凶巴巴地强求,还算挺君子的。

“暴力团”究竟是个什么概念,我并不十分清楚,据辞典上解释,是指使用暴力作恶的无法分子的集团。

“那为什么不把这些无恶不作的人一网打尽呢?”

因为在日本,暴力团都是在明处的,什么组什么派,连事务所也是公开的,甚至当政府颁布不利于暴力团的新的民法时,连日都有“鸦库咂”上街抗议游行,连他们的老婆们也组织了“鸦库砸之妻”的游行,抗议该法规将有碍于她们丈夫们的“职业”,影响她们的生活。而在这些游行队伍的前后竟有警察在维持交通秩序。真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场面。

而对于我的提问,店主似乎也感到不可思议,有些惊讶地说:“那怎么可能呢?无法分子并不等于违法分子,只有谁犯法才能抓谁呀,‘鸦库咂’有成千上万,他们又不是同时作案,怎能一网打尽呢?警方有专门对付暴力团的部门。实际上也是在不断地抓,但也在不断地放。刑满释放后,这些人不仅可以重操旧业,而且在团伙中还可以得以晋升。进局子是‘鸦库咂’的家常便饭,也是往上爬的资本,犯得案子越多往上爬得越快。”他甚至还说:“暴力团已成为目前日本社会的一个组成部分,在某种意义上讲,起着稳定社会的作用。”这话实在让人费解。

【音频】能力考最后阶段冲刺要点及备考须知

【编辑推荐】每周流行资讯大汇总(37)


想为世博会工作吗?填写下面的表格,你也有机会!(请填真实信息哦)详情请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