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人的热情和冷漠泾渭分明。一般日本社会给人的印象是,生活节奏快。人们无心旁驽。只关注自己的事情如何干好,没有过多的时间和精力关心别人,总体映透着冷漠。特别是在一些工作场合,日本人将工作状态的职业热情和私人关系的冷漠,转瞬之间就能以两张截然不同的面孔表现到极致。

我在一家日本公司供职期间,曾去另一个部门公干。那个部门的一位科长接待了我。其间所表现出的热忱如火如茶。他不但非常细致全面地讲解工作上的任何一个细节,而且还生怕我听不全面,总是关切地问:没问题吧?除了工作以外,他还很注意转换气氛,找些生活话题,问这问那。并且特别询问一些中国的情况,井生硬地说了几个“你好”“谢谢”等汉语词汇,似乎在有意拉近距离,令人感觉很亲切。可是,与他的工作结束之后,翌日我在楼道里又遇见了他,此刻我还沉浸在昨日愉快工作的氛围中,就远远地准备和他打招呼。可是没想到,他竟然将头一扬,刻意回避我的目光,如路人一样与我擦肩而过,事后我带着不快的情绪向日本朋友说起这事,他们竟然说这在日本很正常。

在日本留学期间,我经常利用业余时间打些零工。因为很多都是重复性的工作,一些作为工作伙伴的中国留学生彼此之间很快相熟,后来很多人都成了朋友,而细心观察日本学生,工作时他们少言寡语。配合默契,相互帮助,但是,即使他们多次在一起协作,按常理说,关系应该十分稔熟。可他们彼此仍似路人一样,工作结束之后就各奔东西,相互之间甚至连个招呼都不打。在工作场合以外路遇,更如同陌路一般。

一次乘电车,一个喝醉了的姑娘一头栽倒在身旁男子的肩上。只见那个男子一声不吭,正襟危坐地扛着,直到电车停站,那个男子霍然站起下车而去。栽了空的女子又迷迷糊糊地倒向了另一边的乘客……没人关照或提醒一下。

日本人的热情和礼貌很多,但大多都是职业性的,甚至是装饰性的,工作关系之间,人们极尽热情,特别是在服务行业,服务与被服务角色的转换,所表现出的态度大相径庭。例如,银行的职员小姐,面对顾客,笑如莲花,语似鹦吟,奉若亲人,但她午休的时候。走人餐厅用餐,面对刚才她还热情服务过的顾客——餐厅的服务生,她也竟一脸冰霜,冷漠傲然地享受着店员谦恭备至的服务,那种热与冷的反差如同戏剧演义一般。

但是细心体会。在这个人情薄如纸的社会中,又能从一些小事上感受到日本人细微人里的热情。体现出这个国度的百姓极端的两种性格。

一次我在东京城铁的神田站。一脚踩空了台阶,脚踝扭伤,疼得钻心,不得不蹲了下来。此刻,一位素不相识、气质高雅的日本中年妇女,走到我身边,轻轻地问我:“有事吗?”我回答“没关系。”她关切地说了一声“小心”后,便匆匆而去。

7月我们一起去日本游吧

我去奈良旅行,想去唐召提寺拜谒一下鉴真和尚的塑像。虽然有地图指路,但我还是识错了方向。可是奈良市街头,除了一辆辆急驰而过的汽车外,行人难觅,连一个问路的人都萍踪难寻。我信步地走入一片住宅区,希望在这里能遇上行人,好不容易遇上一位中年妇女,她的回答令我大失所望:“你的方向正好相反了,唐召提寺离这里还很远呐。”说罢。便冷冷地离开了。眼看日已西斜。而当日我又必须返回大阪,可此时连巴士车站在哪儿我都搞不清。也许唐召提寺将作为一个永久的遗憾与我的奈良之行失之交臂,我只好怅然地向奈良车站走去,突然柳暗花明。一位在街心花园休憩的女子映入我的眼帘。于是我迫不及待地走近那女子:“请问,去唐召提寺怎么走?”那女子赶忙站起来;“还很远呀,必须乘巴士去,你认识巴士站吗?”我不好意思地摇摇头:“第一次来奈良,一原来如此。”她迟疑了一下,然后决然地对我说:“走吧,我领你去。”我说:“怎么好麻烦你?”“没关系,我顺便去那边办事。”我不好再拒绝,只好恭敬不如从命地随她而行。我们边走边聊,她告诉我:“要走20多分钟呢,咱们加快点步伐吧。”从我的异乡口音里她猜到我是外国人,当得知我是中国人后似乎更加兴奋。处世矜持、轻易不与生人搭讪,是日本人普遍的性格,此时她谈起中国,兴致很高,好奇地向我问这问那,话题源源不断。我问她是否去过中国,她遗憾地摇了摇头,目光中分明闪烁着神往,从她的介绍中我了解到。她的故乡是四国岛上的一个小城,她只身在日本中部的一个城市上大学,然后在当地一家公司就职,一千就是8年,不久前辞掉工作来到了奈良,就读一家护士学校,立志要做一名护士。

经过20多分钟的疾行,我们终于来到了巴士站。因为过往的线路太多,她担心我乘错车,非要等我所乘坐的巴士来了之后再走。井认真地帮我计算到达唐召提寺的时间以便在关门之前赶到。过了一会儿。我着她不时看表,而且被太阳烤灼的微微发红的脸颊上露出焦急的神色。我说;“请你赶紧办事去吧,别等了,我能乘对车。”她犹豫了一下。然后带着十分歉意的口吻对我说:“如果没问题的话,那我就先走了,我同朋友有约,还要赶回原来的地方。”我有些过意不去,一时语塞。

在滨松,我做人户推销工作。来到一个院落,一个正在给自家园地浇水的中年男子,突然问我;“中国人吧?”我诧异地反问:“你怎么知道的?”他说:“听口音。”然后他扔下手中的工具,对我说:“请进,到我家坐会儿。”我更加惊诧,在日本,将陌生人引进自家几乎是不可能的。他看我有些疑惑,便说:“我去过中国。和你再聊聊吧。”我这才放心地进入他家,进门后,他不但将我介绍给他家人,还兴致勃勃地回忆起他在中国旅游时的见闻,令他感触最深的就是“中国人太热情了,盛情地接待让我们心里不安”。他拿出了珍藏的茶叶来招待我,其间还提起了长江,说到了中国美味的菜肴。当我告辞出来,他还塞给我一张名片。让我有事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