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旅途上归来,回想一路上遇到的日本各地的人和事儿,老想起学界的一个说法。据说,从情感的角度分析一个国家的民族性,可以把“文化”看作三个部分,即“悦感”“悲感”和“耻感”!

很多年以前,哲学家李泽厚老师访问京都,跟他一起喝酒的时候听他高谈阔论,其中一个最火爆的话题是“悦感文化”,因为他说中国人讲究“愉悦”,容易自嘲解脱,大写意大人生,山川叹尘,天海一碧!不像日本人龟缩得很小,与其说悲感,还不如说他们更接近“耻感文化”。其实,日本好像有个学者写过专著,书名就叫《日本的耻感文化》,记得书架上有,但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了。

简单的一个例子,东京坐列车,等车排队的标志很明显,地上画的是再清楚不过的两条白线,但只要周围没有人,而偏偏又是男女两个陌生人的时候,保险他和她的排队距离会变得很远,而且远得不自然!至于这个是不是李老师说的“耻感”,我拿不准。

日本新年最传统的电视节目NHK红白歌对战,这次邀请了一个音乐组合,名字叫“羞耻心”,是由三个花里胡哨的男子组成,而他们的最强卖点是“犯傻”,无论出演电视的哪挡娱乐节目,经常答非所问,类似于节目女主持人问“1加1等于几?”

他们齐声答道“等于加法!” 于是观众全呆了,接下来就是一场爆笑。最搞笑的是他们的回答不是为了套取别人的笑声,而是他们认真思考的结果。

久而久之,引发节目女主持人的不满,指责他们没有羞耻心,结果被他们倒打了一耙,干脆以“羞耻心”组成一个音乐组合,一唱不可收拾,场场爆棚,最终进入了日本“春晚”的NHK红白歌对战。当然,至于这个例子是不是能说明日本人的耻感文化,我是无从可知的。

最后的一个例子是日本动漫大师宫崎骏指责总理大臣麻生太郎的一句话,最近有记者问宫崎骏:“麻生总理非常喜欢看漫画,宫崎先生如何评价?”

“他应该觉得羞耻才对。漫画偷偷地看就可以了!”  据说,宫崎骏的真意是指责麻生过分炫耀自己喜欢漫画,而这对一个国家元首来说,完全没有必要。

如此看来,日本的羞耻文化同样包含了高端的批评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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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老师的作品《感悟日本》2008年 华东理工大学出版社(该书在线阅读点击查看>>>